王梵志的诗

□□□□□，分毫擘眼诤。
他买（项、蒋校「卖」）抑遣贱，自买即高擎。
心里无平等，尺寸不分明。
名霑（项校「帖」）是百姓，不肯远征行。
不是人强了，良由方孔兄。

断诸恶，细细詃（项校「去」）贪嗔。
若使如罗汉，即自绝嚣尘。
将刀且割无明暗，复用利剑断亲姻。
究竟湼槃非是远，寻思寂灭即为邻。
只是衆生不牵致，所以沉沦罪业深。
努力努力遵三宝，[何]愁何虑不全身。

但令但贪但唿，波（陈校作「般」）若法水不枯。
醉时安眠大道，谁能向我停居。
八苦变成甘露，解脱更欲何须。
万法归依一相，安然独坐四衢。
。

照面不用镜，布施不须财。
端坐念真相，此便是如来。

前人敬吾重，吾敬前人深。
恩来即义往，未许却相寻。
有（一作「前」）能赐白玉，吾亦奉黄金。
君看我莫落，还同陌路人。

隐去法，隐去游朝市。
不离烦恼原，无希真妙理。
对境息贪痴，何假求高士？是非不二见，法界同昆季。
隐去来，大乐无基（项疑「机」）止。

兀兀（一作「杌杌」）贪生业，憨人合脑痴。
漫作千年调，活得没多时。
急手求三宝，愿入湼槃期。
杓柄依僧次，巡到厥摩师。

道人头兀雷（郭谓即「兀硉」），例头肥特肚。
本是俗家人，出身胜地立。
饮食哺盂中，衣裳架上出。
每日趁斋家（一本「家」前有「时」字），即礼七拜佛。
饱喫更索钱，低头着门出。
手把数珠行，开肚元无物。
生平未必识，独养肥没忽。
虫蛇能报恩，人子何处出。

[□□□]有死，来去不相离。
常居五浊地，更亦取头皮。
纵百年活（此句缺一字），须臾一向子。
彭祖七百岁，终成老烂鬼。
託身得他乡，随生作名字。
轮廻[□]动急，生死不[□]你。
身带无常苦，长命何须喜。

凡夫有喜有虑，少乐终日怀愁。
一朝不报明冥，常作千岁遮头。
财色□（陈补「只」字）缘不足，尽夜拪㨝规求。

黄母化为鼈，祇为鼈为身。
牛里（项校「哀」）化为虎，亦是虎为人。
不忆当时[业]（叶），宁知过去因。
死生一变化，若箇是师亲。

暂时自来生，暂时还即死。
[死]后却还家，生时寄住鬼。
不愁麦不熟，不怕少谷米。
佯（张改作「阳」）坡展脚卧，不来（项校「采」）世间事。
死去长（一作「常」）眠乐，常恐五浊地。

父母时怨家，生一五逆子。
养大长成人，元来不得使。
身役不肯料，逃走皆（张改作「离」，项、蒋校「背」）家里。
阿耶替役身，阿孃气病死。
腹中怀恶来，自生煞人子。
此是前生恶，故故来相值。
虫蛇来报恩，人子合如此。
前怨续后怨，何时逍祖唯。

父母生儿身，衣食养儿德。
蹔託寄出来，欲似相便贷。
儿大作兵夫，西征吐蕃贼。
行后浑家死，廻来觅不得。
儿身面向南，死者头向北。
父子相分擘，不及元不识。

家口总死尽，吾死无亲表（张改作「衰」，郭校作「哀」）。
急首卖（一作「买」）资产，与设逆修斋。
託生得好处，身死雇人埋。
钱财隣保出，任你自相差。

不虑天堂远，非愁地狱虚。
心中一种惧，唯怕土菴庐。
迥静丘荒外，寂寂远村墟。
泉门一闭后，开日定知无。

王二羊（项、蒋校「美」）年少，梵志亦不恶。
借问[今]（金）时人，阿谁肯伏弱？。

人生能几时，朝夕不可保。
死亡今古传，何须愁此道。
有酒但当饮，立即相看老。
兀兀信因缘，终归有一到。

百姓被欺屈，三官须为申。
朝朝团坐入，渐渐曲精（戴、项校「情」）新。
断榆翻作柳，判鬼却为人。
天子抱冤屈，他于（张改作「扬」）陌上尘。

借贷不交通，有酒深藏善（张改作「窖」、项校「着」）。
有钱怕人知，眷属相轻薄。
身入黄泉下，他喫他人着。
破除不由你，用尽遮他莫。

身体骨崖崖，面皮千道皱。
行时头即低，策杖与人语。
眼中双泪流，鼻涕（一作「满」）垂入口。
腰似断（一作「就」）弦弓，引气{口廋}喘急（一作「

人心不可识，善恶实难知。
看面真如相，腹中怀蒺藜。
口共经文语，借猫搦鼠儿。
虽然断夜食，小家行大慈。
。

慧心（一作「眼」）近空心，非关（一作「开」）髑髅孔。
对面说不识，饶你母姓董。
（见张锡厚《王梵志诗校辑》卷六，出敦煌本《歷代法宝记》）（按：《歷代法宝记》谓无住禅师引王梵志此诗，《全唐诗续补遗》误收入无住名下，今移正。
）。

兀兀身死后，冥冥不自知。
为人[何]（可）必乐，为鬼何[必]悲。
[竞]（竟）地徒张眼，诤官慢竖眉。
窟[里]（裹捋）长[展]（鹿）脚，[将]知我是谁（友）？（均从项校）。

生即巧风吹，死须业道过。
来去不相知，展脚阳坡卧。
只见生（一作「主」）人悲，不闻鬼唱祸。
子细审三思，慈母莫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