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丑狱中作

蔓尽瓜稀泪暗吞，须臾忍死可堪论。
谁明黄雀螳螂意，频见朱门主仆喧。
生世何堪当五浊，问天毕竟阻重阍。
身经波浪翻回在，待抉双眸挂国门。

壮士刚肠不受冤，髑髅可断志难干。
越仇未报薪当卧，汉贼犹存铗谩弹。
情款不从囚口责，炙浆难塞吏肠宽。
何当尽沥姦邪血，染作衣裳看孟安。

只合栖迟陇亩间，情同毛义偶为官。谋身自信机心拙，报国宁辞行路难。

尚想佩环趋北阙，可堪缧绁系南冠。坐来点检平生事，谈笑今朝死亦安。

本为民除害，那怕狼与狗；
身既入囹圄，当歌汉苏武。

浪迹江湖忆旧游，①
故人生死各千秋，②
已摈忧患寻常事，
留得豪情作楚囚。③

慷慨登车去，
临难节独全。
余生无足恋，
大敌正当前。
投止穷张俭，②
迟行笑褚渊。③
者番成永别，
相视莫潸然。

空负梅关团圆月，
囚门深锁窥不得。
夜半皎皎上东墙，
反影铁窗皆虚白。

疏星耿耿逼人寒，清漏丁丁画角残。客泪久从悉外尽，月明犹许醉中看。栖乌绕树冰霜苦，哀雁横天关塞难。料得故园今夜梦，随风应已到长安。？

望门投止思张俭，忍死须臾待杜根；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煤山云树总凄然，荆棘铜驼几变迁。
行去已无干净土，忧来徒唤奈何天。
瞻乌不尽林宗恨，赋鹏知伤贾傅年。
一死心期殊未了，惑头须向国门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