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怀三十首（存二十八首）·其十六

越客游燕赵，岁久若故乡。

被服多毡裘，挟弹戎马行。

颦眉忧国难，挥涕悲民殃。

有酒非不饮，所适非豆觞。

展书自低回，抚剑多慨慷。

终焉奋羽翼，六合为鹰扬。

川流赴东海，涓涓无止息。

君子秉明义，夙夜常警惕。

道在日用间，变化非可测。

神龙乘云翔，精理亦绵历。

颜回虽生知，学履复纯密。

功业道所生，聪明心自得。

天道生混沌，一气妙万方。

废兴理所定，谁能易其常。

造化本无言，贤圣持天纲。

孔明不忘汉，仁杰还造唐。

日月暂薄蚀，倏忽回重光。

神灵护明哲，小人物所戕。

彼哉莽卓徒，澌灭何由长。

昔余梦仲尼，提耳命我言。

王道莫蓁芜，行义贵达权。

河海俨圣容，千载谁可諠。

谫劣秉遗训，匡坐求其源。

中岁遭崄巇，世道为笼樊。

淳风倘未凋，心意哀元元。

大舜居东夷，耕稼承二亲。

傲弟不为咈，中心但安仁。

一朝遘王历，得之河水滨。

天命既有赫，覃思安万民。

四岳一以举，鸣佩为王臣。

敷言共光被，纯德无缁磷。

委顺同大化，千古称其真。

浩浩北风起，边声飒已闻。

萧条转幽谷，惨淡生黄云。

敌骑三五辈，突至如惊麇。

岂无塞上卒，什伍曾不分。

王猷先训练，六籍皆兵文。

邻邻比闾士，谁谓非三军。

何不作内政，安居已策勋。

大言人所怖，小言人所嗤。

所念唇齿劣，不能为朱丝。

兰蕙虽馨香，因风吹庭帏。

哲人秉明志，启口多微辞。

衷情倘未和，谁能沃心脾。

玉沉当自见，珠去有时还。

刘曜乃何人，隐居管涔山。

童子持宝剑，再拜扬玉颜。

致辞且敬献，留佩声潺潺。

一岁换五色，三尺当重关。

寄物不虚得，亦复排群蛮。

蔼蔼圭璋士，特达怀内方。

步趋出矩矱，兰蕙生馨香。

华心仰芳躅，一德超众行。

如何松柏资，委质桃李场。

阳春不自保，严霜折其光。

宛转入邪径，黾勉游曲梁。

哀哉绕指柔，无复百炼刚。

大海无择流，春林无委枝。

明德包宇宙，逆顺皆善辞。

君子抱宏略，俯仰祈良规。

责己有馀暇，与人无怨思。

箴铭古人谊，吾独求轻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