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斋·其一

染指求鼎羹，悦口嗜杯醑。滋味非不甘，过咎终自取。

宴安怀酖毒，豫极萌变蛊。所以古圣贤，身劳心志苦。

陶渔困山泽，胼胝平水土。先虞戒逸乐，东征弗宁处。

尝胆与粉参，含茹不可吐。炎汗务穑稼，饱暖免空窭。

壮士不解甲，血战拓疆宇。

力学在辛勤，才识观今古。譬如适远国，历险冒寒暑。

客有居深山，卓行独无侣。苦节励志操，苦药清肺腑。

焦思废寝食，坚忍能自许。卓美于此得，勿为艰难沮。

始信荼如饴，何殊隽膏乳。我生清苦多，薄命天赋予。

耐守久自安，相顾乐无语。

涓涓山下水，日夜游从东。策杖临流者，曾闻说圣功。

夫君久客旅，吾亦事耕农。

穗城一分暌，六载问不通。

讵意珠海浔，野服得相从。

世俗纷转更，尚留好颜容。

欣对谢主人，感我一尊同。

平潮际芳洲，广树多惠风。

踟踷不能去，于焉托孤衷。

轩席虚而敞，松萝静且佳。

鸟吟如演梵，山色自忘怀。

蜗篆白留壁，苔纹绿到阶。

常年潇洒处，取次悟生涯。

身世复何营，空斋薜蕊名。

烟霞无结搆，竹素宛逢迎。

对此道心长，翛然尘虑清。

因知吟啸者，岂作蠹鱼生。

有美道乡孙，学道如学海。海水即吾泉，山下真源在。

郭生来青萝，过我双鱼居。

为我诵所闻，言雅意有馀。

知君勤讲席，后辈多沾濡。

著述日云远，所得今何如。

负疴歉相访，遥寄尺素书。

村居寡往来，童仆亦荒疏。

不识城南路，借问高人闾。

植性本真率，君当恕谬迂。

黛色罨窗浓，云林秀几重。

探幽搴薜荔，裛露把芙蓉。

羲牖无须傲，东园或可逢。

笠亭烟柳外，更好课村农。

秋风悄悄动荒埃，篱下黄花菊又开。试问城头双过雁，中原何日定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