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昏有感

两眦眵昏八十余，尔来触事觉空疏。
何由四目如苍颉，读尽当年倚相书。

我目忽病昏，白昼若逢雾。
窥惊只物双，昼辄下笔误。
来人仿佛是，飞鸟朦胧度。
纭纭孰辨别，此已忘好恶。

壮岁漂沦懒读书，老忘休歇欲何如。
夜窗不复留灯火，眼食齁齁一任渠。

百年今已八十五，此去光阴能几多。
足病半生为我祟，目昏今日奈渠何。
也知乱膜无方法，正为躭书被折磨。
瞽者欲行须用杖，不如安稳坐盘陀。

声利营营閲蜚电，人生悲欢更几遍。
羣儿沈迷如病酲，尚念醇醪梦酣醼。
吾侪较之唯阿尔，书淫仅逃红绿眩。
短檠半世课蝇头，老閲旧藏纷莫辨。
近从损读得奇方，稳坐幽窗憩吾倦。
严侯着书定千载，尚向枯策求闻见。
可无一洗窦郎痴，捉笔因君拂尘砚。

少时业诗书，慕古不自量。
晨暮间弦诵，左右纷朱黄。
积书山崇崇，探义海茫茫。
同志三四人，辩论略相当。
落笔辄千言，气欲吞名场。
忽焉六十年，绿鬓久已霜。
食必观本草，不疗病在床。
今秋又病目，始觉闲味长。
车马既不至，亦无书在傍。
一坐漏十刻，甚倦则倚墙。
蝴蝶吾前身，华胥吾故乡。
童子亦听睡，不复唿烧香。

烟草里门秋，暮气幽人宅。
遥知金轮升，户牖粲虚白。
风驱云将来，市声落几格。
连曹属解鞚，一饭已扫迹。
余羶未洁鼎，傲鼠已出额。
铜英洗病眼，乌舄畏断册。
已为儿辈翁，兹事岂不迫。
昔见羡门生，童子身三尺。
捐家问道要，颛声不好剧。
颇观鸟迹书，保气如保璧。
贪饵投祸罗，煎丝废前绩。
上惭玄元教，溘死有余责。
浊镜在两眸，看朱忽成碧。
当时方瞳叟，变灭云雾隔。
肝劳忧久个，瞑坐救昏幕。
尚须文字间，侵尽百年客。
非图瞩秋毫，所要分菽麦。

烟草里门秋，暮气幽人宅。
遥知金轮升，户牖粲虚白。
风驱云将来，市声落几格。
连曹属解鞚，一饭已扫迹。
余羶未洁鼎，傲鼠已出额。
铜英洗病眼，乌舄畏断册。
已为儿辈翁，兹事岂不迫。
昔见羡门生，童子身三尺。
捐家问道要，颛声不好剧。
颇观鸟迹书，保气如保璧。
贪饵投祸罗，煎丝废前绩。
上惭玄元教，溘死有余责。
浊镜在两眸，看朱忽成碧。
当时方瞳叟，变灭云雾隔。
肝劳忧久痼，瞑坐救昏幕。
尚须文字间，侵尽百年客。
非图瞩秋毫，所要分菽麦。

了知非是不能忘，六十年来梦几场。掩却残书坐深夜，一灯依旧短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