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歇真贊

碎丹霞不传之印，起洞山已坠之宗。
雷闻一世，奔走四方。
此大唐国内，家至而户知，不假东山发扬。
独自涅槃后大人之相，又属其贤子孙之承当。
东山只得炷香再拜，庆师有子，而洞水流长。

歇尽真空透活机，儿孙相接命如丝。
今无倒指空肠断，杜宇血啼花上枝。

我与真歇师，同年五十八。
对之竟颓然，百事付华发。
买舟系篱傍，一日来告别。
挽之不肯留，径山演法切。
佛法果何如，请师为指诀。
俯首无一言，苦欲相泯灭。
余漫述所闻，此法本无缺。
山河连大地，鸟兽暨鱼鳖。
抽至一蠛蠓，中含大千阔。
试即此身求，万象皆森列。
声色臭味等，六根能剖决。
阿谁使之然，未可计巧拙。
盍亦返故乡，子细自披抉。
当有无价珍，终身用不彻。
胡为浪驰走，千里访名刹。
环立广坐下，觑人摇辅颊。
譬如坐海底，巨浸从头没。
反问岸上人，觅水济我渴。
师闻抵掌笑，却道我饶舌。
径山堂未开，居士法先说。
儒生玩韦编，贝叶师所阅。
两家相诟病，久矣互侵伐。
孰如吾二人，一见意轩豁。
纵谈这个事，回出言词末。
古人知造车。不较出门辙。
看谁到长安，宁论胡与粤。
因书问答语，聊以赠真歇。
去去亦何之，千水涵一月。

洞上芙蓉老，残花发旧枝。
话行三十载，瑞应半千期。
一掌空凡圣，羣灵入范围。
老胡如不会，却许老胡知。

红尘白发不相投，来就僧房借板头。
大士法中龙象贵，老翁心外水云浮。
长芦江静千山月，枯木岩寒一叶秋。
别后相逢重着语，牧童横笛倒骑牛。

只作深云土一抔，象龙蝼蚁弗同谋。
郁金薰陆不足道，行潦潢污端可羞。
岂特龙翔开壮丽，也曾雁宕见赓酬。
人言合瘗凌霄顶，我谓凌霄在下头。

撒手悬空万仞崖，方知佛祖绝梯阶。
无端诸老争呈丑，未免将身一处埋。

纵然万象体元真，雨沐云蒸到眼新。
开口恐成随类堕，相逢多是笑吟吟。

箇事全超浩劫前，借功明位不徒然。
但能不触亲爷讳，一任冰轮在处圆。

不作市朝梦，生憎城郭居。
前身真衲子，妄念入儒书。
丘壑无疑老，轩裳久已疏。
世人多大屋，争笑卖吾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