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贊写真 其一

堂堂莫作公侯想，是身如幻无定相。
衣冠挂却神武门，便是维摩坐方丈。

饮不过一瓢，食不过一箪。
田夫亦不改其乐，而夫子不谓之能贤，何也。
顔渊当首出万物，而奉以四海九州。
而享之若是，故曰人不堪其忧。
若余之于山泽，鱼在深藻。
鹿得丰草，伊其野性则然。
盖非抱陆沈之屈，怀迷邦之宝。
既不能诗成无色之画，画出无声之诗。
又白首而不闻道，则奚取于似摩诘为。
若乃登山临水，喜见清扬。
岂以优孟为孙叔敖，虎贲似蔡中郎者耶。

我若自贊，云居罗汉。
我若自毁，无主饿鬼。
贊之不欣，毁之不嗔。
毁誉不动，东鲁西秦。

我本无此相，硬画箇模样。
譬夫天台华顶峰，阴晴显晦几般状。
顾陆妙丹青，也只写不像。
写得像，望他顶

人弃我取，人夺我与。
涉世全乖，独行无侣。
超佛越祖当头句，冷泉日夜滔滔举。
歛手忌言坐闲处，可怜也被丹青污。

来自三川，应缘两浙。
肩担华木瓜重担，肚束马簸箕三篾。
饭齩铁钉，羹煮木札。
要是圆悟见儿孙，丧却杨歧家法。
奸汉多疑，黠儿落节。

紫霄峰下，以毒攻毒。
撒土抛沙，拗直作曲。
撼动四大神州，拳踢掀翻地轴。
性禅没兴遭逢，切忌望空呵嘱。
坐断千峰顶

日月藏瓢里，溪山挂杖头。
有些难说处，夜夜是中秋。

幼而不逊，长而无述，老而不死。
贼贼。
临济未是白拈，自出洞来无敌。

乌龟殻空索索，打一钻响剥剥。
也是张拳吓野狐，描邈出来增丑恶。
虽然三十年后，只管有人卜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