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兴用俞立之韵‌》赏析

这是一首即景抒情之作，诗人就清晨眼前的景物抒写自己顷刻间的感受，表现了作者渴望建功立业的积极进取精神。俞立之，当是作者唱和的朋友，生平不详。开头四句，描绘了清晨所见自然景物在宁静中蕴涵的生机。首句写寒水之清澄。唯水之清明，沙洲水痕方显其浅，一个“浅”字，便使读者可以想见寒水的清澄莹澈，不杂尘渣，宛如一块温润的碧玉。次句写树木之繁茂。万木欣荣，蓊郁青葱，整个原野都被笼罩在无边的浓翠里，仿佛一片深青色的平川。“岩姿”句，写山岩之峻洁。晨曦初现时，高峻秀丽的山岩，呈现出一种清幽淡雅的姿态，有着无限静穆之美。“树影”句，写月光之空明。月光如水，荡涤了世间万物的五光十色，将大千世界染成梦幻般的银白色。微风吹拂，树枝婆娑，将斜月余晖筛洒大地，呈现出斑斑点点的碎影，这优美柔和的境界，正如东坡《记承天寺夜游》中所写的“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错，盖竹柏影也”一样，只不过一是夜间，一是晨起月落之时。这四句，既写景，又言情，“寒碧”清澄，树木青葱，“岩姿”淡雅，月影空明，既展示出一派生机盎然的自然之美，又寄寓着诗人对峻洁光明的审美追求，景物的自然美和诗人的人格美，融为一体。

下四句，紧承上四句，抒发诗人按捺不住的积极奋发的热情。“窗纳”句，化用杜甫绝句“窗含西岭千秋雪”，但诗人用“一天晓”，则不仅写出了晨景的壮观，而且含着深广的理趣，特别显出晓景所蕴藏的朝气，使人在晨曦微露中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人生应趁青春年少之时，奋发有为。一个“纳”，写出了诗人的博大胸怀，这正是言近旨远，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人怀千古荣”，是诗人见自然界万物欣欣向荣，生机勃勃，地平线上曙光初见，触发了一种蓬勃向上的人生感慨，禁不住怀想起历史上那些“立德、立言、立功”留下千古荣名的人，因而愈加激励自己“自强不息”，为国建立不朽业绩。他在《过长白山范文公书堂》中对范仲淹的景仰，在《庙堂忠告》中对诸葛亮的赞颂，都表露了他渴望“致君泽民”，奋发进取的理想。故结尾两句，诗人便抑制不住内心的激情，仿佛“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移坐高处，遥看旭日喷薄而出，光明普照大地的壮观景象，从而表现出诗人高瞻远瞩、胸怀天下的宏伟气魄。

此诗是诗人早期的作品，表现豪情壮志，主要只是借景抒情，出以比兴，故境界开阔而诗意含蓄，饶有余味。又此律前三联均是工稳的对仗，已破律诗常格，且语言简练，炼字极工（如动词“碎”“纳”等字）。凡此皆表现出了年轻的诗人已具有相当娴熟的艺术技巧。